从“抓获经过”中认定立功，帮助受援人春节前成功取保，并终获缓刑

【案情简介】
2020年6月至7月期间，陈某某、邹某某为免费使用共享汽车，在佛山市南海区桂城、大沥等地以撬开门锁、拔掉定位器信号线方式盗用共享汽车，其中陈某某作案5次、邹某某参与作案3次。案发后，两人对上述事实供认不讳，并自愿认罪认罚。检察院以盗窃罪对两人提起公诉，并建议法院对陈某某判处有期徒刑8个月，对邹某某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。广东都汇律师事务所马灵生律师接受南海区法律援助工作室的指派，为本案邹某某提供辩护。
接受指派后，承办律师第一时间前往看守所会见邹某某，其对起诉书指控的事实无任何异议，只希望能从轻处罚，争取早日释放。在承办律师告知其诉讼权利以及提醒其是否有自首、立功等量刑情节时，邹某某表示自己被抓后，按照警察要求打电话将陈某某约出，配合警察抓获陈某某。承办律师意识到邹某某可能有立功情节，但很疑惑起诉书中并无相关认定。
于是承办律师马上联系法院阅卷，发现该案的《讯问笔录》、《情况说明》、《起诉意见书》等材料并未记载邹某某协助抓获了陈某某。经过仔细查阅全案证据，承办律师终于在《抓获经过》中有所收获，本案负责抓获陈某某的两位民警在《抓获经过》中提到过“邹某某带我们到陈某某住处”、“在邹某某的配合下，到陈某某住处进行预伏布控”，但表述的非常隐晦。
阅卷结束后，承办律师梳理了在案证据以及与邹某某的会见谈话内容，认为本案的辩护思路是认定邹某某具有立功情节，为其作罪轻辩护，争取从宽处理。为此，承办律师作分析如下：
1、在法律依据方面，根据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七条的规定，协助司法机关抓捕其他重大犯罪嫌疑人（包括同案犯），应当认定为有立功表现。本案中，如邹某某所述属实，其符合立功条件，检察院6个月的量刑建议是在未考虑邹某某具有立功情节下作出的，若能认定立功，对邹某某的量刑极为有利。
2、在证据方面，只有《抓获经过》中零星的提到了邹某某协助抓获同案犯，但如何协助以及是否达到立功程度均是不明确的，若仅凭此主张邹某某构成立功，证据显然是薄弱的。承办律师想到唯有抓住庭审过程的讯问环节，通过两个被告人的当庭供述，向法官、检察官还原邹某某协助抓获陈某某的整个过程，继而核实邹某某是否属于立功。
3、在量刑方面，邹某某还有以下从轻、减轻情节：（1）起诉书指控的五起盗窃中，邹某某只参与了三起并且只负责看风，其属于从犯；（2）邹某某到案后如实供述犯罪事实，配合侦查机关工作，构成坦白；（3）邹某某已自愿认罪认罚，具有强烈的悔罪意愿；（4）邹某某无犯罪前科，系初犯、偶犯；（5）邹某某参与盗窃只是为了免除共享汽车少量的使用费，其主观恶性不大，并且邹某某参与盗窃的三台车辆已全部追回并发还给了受害人，本案造成的社会危害性较小。
制订好辩护策略，承办律师进行了充分的庭前准备工作，为了让法官和检察官知悉邹某某协助侦查机关抓获陈某某，承办律师为庭审讯问环节精心准备了数十个问题，力求完整、全面的再现整个抓获过程。
本案庭审时，在讯问环节，承办律师将事先准备好的问题逐一向两被告人进行发问，陈某某表示：“我在被抓前接到邹某某的电话，他让我下楼喝奶茶，我刚下楼就被便衣抓了”，邹某某表示：“当时警察问我愿不愿意配合抓获陈某某，我同意了，然后我带警察来到陈某某住处，我按照警察要求，把他约了下来”。在证据出示环节，承办律师提醒法官、检察官查阅陈某某的《抓获经过》，并将相关辩护观点一一向法官和检察官阐述。法庭辩论时，检察官当庭补充意见：“因侦查机关移送审查起诉时，并未对立功情况进行特别说明，故本院起诉时未认定邹某某有立功情节，鉴于今日的庭审情况，请法院核实邹某某是否构成立功”。
庭后，该案迟迟未下判决，眼看春节将至，家属非常着急。于是承办律师主动联系法院沟通审理进度，并以邹某某构成立功的情况下，羁押期限可能已届满为由申请对邹某某取保候审。春节前，家属打来感谢电话，表示邹某某已成功取保。最终，法院采纳了承办律师的相关辩护意见，认定邹某某具有立功情节，并依法对其适用缓刑。

【案件点评】

该案的典型意义在于，虽然《刑诉法》一百一十五条规定了公安机关在侦查期间，既要收集、调取犯罪嫌疑人有罪、罪重的证据材料，也要收集、调取犯罪嫌疑人无罪、罪轻的证据材料。但是实践中，一旦嫌疑人被立案调查，侦查人员往往先入为主，会朝着定罪、罪重的方向收集证据，而选择性忽略了可能无罪或罪轻的证据。特别是在调取言词证据时，更是有明显的倾向性，避重就轻，职业天性使然。而嫌疑人一旦被羁押至看守所，便与外界断绝联系，导致信息不对称。一般来讲，他们不知法律也会赋予自己相关诉讼权利；即便有些人具有权利意识，但也未必详知权利范畴，更不用说如何使用自己的权利。因此，律师如果能够提供有效的辩护工作，将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整个案件的证据体系，通过独立的发表辩护意见，提醒办案机关查阅未注意到的被告人无罪、罪轻的证据，避免被告人枉受牢狱之灾。
回归到本案中，邹某某按照侦查机关的要求，配合抓获同案犯，但相关情况并未记载在笔录中，侦查机关在移送审查起诉时，也选择性的忽略这一事实。承办律师结合自身常年办案经验，细查案件证据，抓住仅有的《抓获经过》以及法庭讯问环节的机会，向法官、检察官还原了邹某某协助抓获同案犯的全部过程，并立足于事实和法律，积极主动与法官、检察官沟通探讨，最终相关辩护意见得到法院认可，邹某某得以在春节前成功取保，法院认定邹某某具有立功情节并对其适用缓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