纯获利益的项目合作协议，是民间借贷而非还是合伙

赵江涛律师，北京市中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，管委会副主任，金融机构合规部主任

案情简介

王某在杨某所住的小区经营食材超市，双方因此相识。2021年3月31日，王某以经营食材超市的名义向杨某借款100万元，承诺每月支付9000元利息。双方签订《项目合作协议书》，写明：食材超市项目合作，杨某投资100万元，按每月9000分配。当日杨某通过个人持有的信用卡刷王某店铺pos机的方式向王某转款2万元，通过银行向王某转账98万元。杨某多次向王某索要未果，故诉至法院，要求王某偿还杨某借款100万元并支付利息。王某未作答辩。

法院审理

本案的争议焦点是：一是王某与杨某签订的《项目合作协议》能否认定民间借贷法律关系？二是杨某通过个人持有的信用卡刷王某店铺pos机的方式向王某转款行为的效力认定？

法院经审理认为，关于争议焦点一：双方签订的《项目合作协议书》，经法院审查协议条款，该项目合作协议中的约定不具有共同经营、共享收益、共担风险等投资合作的特征，杨某对其投入的100万元资金不承担任何经营风险，只按照约定每月固定收益收取9000元，因此该100万元投资金额，名为投资，实为借款。对于双方之间的民间借贷法律关系应予以确认。

关于争议焦点二：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》第十三条规定：“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，人民法院应当认定民间借贷合同无效：（一）套取金融机构贷款转贷的”。本案杨某自认，该100万元投资款其中2万元系其用自己持有的信用卡刷被告王某店铺pos机的方式向王某转款2万元，因双方之间并无商品买卖关系，因此该刷卡行为实为套现转贷。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》第一百五十条规定：“无效或者被撤销的民事法律行为自始没有法律约束力。”因此，王某对于该无效民事法律行为取得的财产，应当予以返还，但该部分款项涉及的利息因属无效民事法律行为，不予支持。上述双方《项目合作协议书》中约定的借期利息，已超过该司法解释规定的利率上限，因此对于上述王某已支付的借期利息，应在计算借期利息及逾期利息中予以扣除。

最终，法院依法判决王某偿还杨某借款本金100万元，王某向杨某偿还利息（以100万元为基数，按照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贷款市场报价利率的四倍计算）。判决作出后，双方均服判息诉，该判决现已生效。

律师说法

本案涉及到对借款合同变形后的项目合作协议的效力认定，在此类案件中，应重点审查《项目合作协议》中是否明确约定了共同经营、共享收益、共担风险等条款。本案中双方并不具有共同经营等合意，名为项目合作协议，实际是出借人提供本金，借款人按月付息的民间借贷法律关系。法官提醒，在民间借贷活动中，涉及信用卡刷卡套现的行为一定要慎之又慎，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》第十三条有明确规定：套取金融机构贷款转贷的，民间借贷合同无效。因此即使对方系个体工商户持有pos机，在借贷过程中也要用自有资金进行转账借贷，防止后续因利息、手续费等问题产生争议。